,一支火箭自暗处呼啸而来!
轰——!
烈焰瞬间吞没祆祠大门,金漆在火中卷曲脱落。守卫惊呼着冲出来救火,却被热浪逼得连连后退。
“走水了!快禀报大祭司!”
“大祭司不在!”守卫惊慌地四处奔跑。
趁乱间,另外六名武僧已撬开排水口的活板。
这是重修祆祠时留下的——当年修建时,工匠看旧宅翻新已经完成,便结账完事,排水口松动,本无人打理,如今却成了救人的通道。
地窖内,十多名军官家眷被铁链锁在石柱上。看守正打着瞌睡,突然当头一棒——武僧的短棍已将他敲晕。
“阿弥陀佛,罪过。”玄悲法师迅速解开囚链,将准备好的假人拖出。这些昏迷的祆教囚犯已被易容成家眷模样,身上还穿着信徒们偷偷送来的血衣、头发。
“快!换装!”
真家眷被套上祆教黑袍,而假家眷则被铁链重新锁住,连脖颈上的淤青都被精心复刻。
最后六名武僧推着三辆腌菜车候在暗巷。当换装完成的家眷被背出地窖时,酸臭的腌菜早已被掏空,车底暗格刚好容人蜷缩。
“走!”
车轮碾过青石板,朝着伽南寺方向疾驰。而祆祠正门的烈火仍在燃烧,映红了半座沙州城。
……
冬日的夜来得极快,酉时一到,天色便暗下来。
镇安王立于铜镜前,缓缓披上祭祀用的玄色蟒纹祭袍。金线绣制的祆教圣火纹在烛光下明灭闪烁,仿佛真焰流动。他抬手戴上黄金面具,冰冷的金属贴上面颊,镂空眼孔后,一双眼睛幽深如渊。
“王爷,座驾已备好,三千信徒即随王爷前往祭坛。”严朔在门外低声禀报。
镇安王抬手推开雕花木窗。寒风灌入,卷起他鬓边几缕灰发。夜空已彻底暗沉,唯天狼星逆行闪烁,赤芒如血。
“天狼犯紫微,帝星将起……”他低声念着观星谶语,任夜风吹拂他的头发,“果然是吉兆。今夜之后,历史将为我改写!”
突然,急促的脚步声自廊下传来。
“报——!”一名甲士跪伏在地,声音发颤,“祆祠遭袭!武僧纵火,地窖人质……全被劫走了!”
严朔豁然按刀,却见镇安王抬手制止。“几个秃驴,倒是长了本事。”黄金面具在烛火中泛着诡谲的光,半晌,竟传出一声低笑。
严朔单膝跪地,甲胄上还带着夜巡的寒露:“王爷,是否派兵围剿伽南寺?”
“不必。”镇安王忽然平静下来,指尖摩挲着案上的青铜罗盘,“救走几个家眷又如何?城外那些驻军——”他轻蔑一笑,“成不了事。”
黄金面具突然转向,“吐蕃先锋到何处了?”
“本受赤水军骚扰,恐迟一日,但赞普用兵势如破竹,不但没有拖延,反而比预计时间来得更早。”严朔禀报道,“刚收到探马来报,赞普今夜便到。”
“迟得好!”镇安王突然振袖,“正好用全城鲜血——”他猛地推开所有窗户,寒风呼啸而入,“为赞普接风!”
远处沙丘上,黑石祭坛的轮廓在月光下如同巨兽蛰伏。
“传令。”镇安王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,却让严朔后背发寒,“全军备战,今夜子时,待我圣火一起便——”
“天启祭城。”
殊死一搏你们竟敢背叛圣火?
帐内炭火将熄,寒意渗骨。
“报——!”一名斥候踉跄冲入,甲胄上结满冰霜,“烽燧台全被镇安王的人占了!我们连派三批兄弟,都……都没回来!”
魏明翰右手的伤疤在烛光下泛着青紫,案上的沙盘插满代表吐蕃军的黑旗——最新一面,正插在城西三十里的鸣沙隘。
“军情有变,吐蕃先锋已过隘口。”他嗓音沙哑,“两万大军,今夜必至。”
帐中死寂。三千对两万,无烽火求援,无城墙可依——这仗怎么打?
赫连震突然一拳砸在案上:“妈的,干脆分兵!一路抢烽燧,一路杀进城救百姓,再派死士去端了那狗屁祭坛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