仁本想讽刺,却对上沈缨那杀人般的眼神。
她缓缓拨开腰间短刀的皮扣,再次说:“请移步。”
徐道仁住了嘴,他有些忌惮沈缨的疯癫,但又觉得她不敢肆意妄为。
于是起身抖了抖衣服,神情依旧倨傲地走了出去。
沈家没有招待人的屋子,沈缨大步走到墙边的梨树下。
前年大哥做了石案石凳,夏日坐着乘凉十分舒爽。
徐道仁坐在石凳上,颇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:“阿缨啊,老夫与霍三虽政见不和,但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,自然希望你有好前途。”
“老夫今日来,也并非问罪,只想真心劝诫几句,识时务者为俊杰。你凭着这破屋两间和沈家一家老小的命,怎敢与林府和大族为敌?”
沈缨坐在石凳上,她看着徐道仁那张伪善的脸,沉声道:“您说‘斗’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,林家是庞然大族,我沈家芝麻小民,拿什么斗?我不过是在人家想踩死我们的时候,奋力搏一搏罢了。”
“你知道便好,做人须得识时务。你追随姜宴清难有出路,霍三都知避让,偏你还往前凑。姜宴清虽面上荣光,可国公府至今都未向外承认这个庶子。你别看他如今上蹿下跳,他日必会下场凄惨。”
沈缨沉默良久,忽然抬眼凝视徐道仁,问道:“您今日来,是要给我指条明路?”
徐道仁高深一笑,抚着胡须说:“这几日,你跟着姜宴清同进同出,定然知道他在忙些什么。”
沈缨揉了揉手腕,伸出手指闻了闻,说道:“自然忙着开肠破肚啊,您闻闻我的手,还一股臭味儿。”
徐道仁皱眉向后靠了靠,质疑道:“区区毛贼惯犯,他犯得着把泰仪坊锁住,挨家挨户查问?难道不是在谋划其他事。”
“还真有!”
沈缨向前探了探身,说道:“大人,这次可不是简单的毛贼案,死者是十年前从其他州府逃荒来的流民。”
“他先前在各府做工,因受伤被驱逐,沦为乞丐。”
“经查,此人竟未被府衙登记,至死都没有户籍,旁人只叫他老四。”
“哦?”
沈缨点点头,越发神秘道:“我昨日无意间听到姜县令与陆平说永昌十几万人,流民有两万之众,皆未被编入户籍。”
“不纳税、不服役,朝廷得有多大损失。也不知道那些人如今都在哪,他想仔细查一查。”
“陆平难道没和您或是林家人说过?”
“这些,我自然是有耳闻的。”徐道仁眯起眼。
他手指在石案上敲了敲,并未接话,依旧探问道:“那杜鸾又是怎么回事?”
“自然是那新县令寻来的。”
她目光幽幽地看着徐道仁,冷声道:“我姨母一家当年的事,您是知道的。杜鸾这人,我恨不得啖其血肉,可如今却要与之联手为姜宴清鞍前马后。”
沈缨很恨地说了一句,一拳砸向石案上摆放的西瓜,汁水溅了徐道仁一身。
她站起身看着徐道仁,说:“徐县丞,您既然来当这个好人,那便替我告诉林府,何时将杜鸾绳之以法,再来与我交易,否则别怪我不识好歹。”
徐道仁见她双目通红,恨意弥散,虚伪地笑了起来。
他甚至起身到她旁侧,用一方帕子给她擦拭手上的痕迹,顺势又拍了拍她的肩。
他低声安抚道:“这有何难,林府如日中天,他日必定主宰永昌。阿缨,你的所求于林府而言不过抬手之劳。你别忘了,你是永昌子民,扎根于此,无法割舍。”
“与其信霍三、姜宴清这些外来人,不如效忠林府,纵然有纷争,但说到底我们同脉而生,哪会真的相互残害。而那几个外乡人最终只会利用你罢了。”
沈缨抿了抿唇,推开徐道仁的手,缓缓坐下去。
徐道仁搓了搓手指,轻蔑一笑,随后将手背在身后,俯视着她说道:“姜宴清看似对你们姐弟照拂提拔,实则不过控制利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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