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韩忠的话,她心里深以为意,却没太表现出来,强忍着应了一声“哎”。
韩忠急着回家,没注意到她的神情,听到晚晚的答复便往前赶路。
回到村子里时,月亮刚升上来,清冷的月和无边的雪交相辉映,光泽交缠。
韩忠刚到屋子,就看到苏祈春倚在门边,眼里含笑地看着在雪地里站着的男子,一目不眨。
韩忠皱了皱眉,觉得奇怪,他明明记得昨日他们二人分明一副不熟的样子,怎么今日就好像有着巨大的纠缠一般。
他正犹疑,苏祈春似乎也看到了他们,像被人发现做了坏事一般直起身子,手足无措地愣了好久,然后才整整身前的衣衫,对着他弯了弯身,以示礼仪。
韩忠也不再多想,双手抱拳回了一个礼。
他身后的晚晚也看到了这一幕,却嘟起了嘴,怎么看怎么不乐意。
晚晚赌气一般,也没和苏祈春说话,刚走到房门前,想到苏祈春也住这里,便也不进去了,扭身往秦舒屋里去。
秦舒有了身孕,不出几日就要临盆,轻易不出门,此时她正在灯下给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绣肚兜,她从前,还未上山时,娘亲曾告诉过她的,自己孩子的肚兜一定要自己亲手做,这样孩子才能长得快长得好。
娘亲说的话,她从来都记在心里。
晚晚进门时,她刚缝好一个肚兜,听见“砰”地一声响,她抬起头,昏黄的灯光映出她秀丽的脸颊,以及一双不太清澈的眼眸。
“晚晚回来了。”她站起身,要去倒茶,手指碰到茶壶时才发现手指被针扎了一个伤口,“怎么了?看起来心情不好,是你哥哥又凶你了么?”
秦舒将水送到晚晚的手里,然后才找了一块布,包住了流血的手指。
晚晚喝了一大口水,心里却还气着,“嫂嫂你可别说了,这好不容易来了个山下的人,还是个难得的美男子,怎么偏偏就有人要和我抢?”
秦舒性子温吞,和她说什么她都不会介意,晚晚便口无遮拦地说了一大通,她原本是想抒发一下自己的苦闷和气愤,没想到秦舒却听出了另外的意思。
“山下?”秦舒手上不自觉地用力,受伤的指尖更疼了些。
“是啊,昨夜有两个人误闯了我们的村子,听他们自己说,他们是山下常春县的,哎,嫂嫂,你从前不也是山下的么?你有听过常春县么?”
摇晃的烛光在秦舒脸上徘徊,映出她时红时白的脸色。
常春县,她记得的。从前娘亲说过,常春县是附近最大的县,里面的药草不计其数,她们这些村里人做梦都想去常春县看一看。
娘亲还说,等她成亲了,就拿出自己的私房钱,带她去常春县瞧一瞧。她直到现在都能想起娘亲说这些时的笑脸,那是最美丽最发自肺腑的笑,她至今都不能忘。
“我……我听说过,但没去过。”过了这么久,突然听到山下的消息,秦舒的心开始乱跳,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的。
晚晚只想着自己的心事,全然没注意到秦舒惨白的脸色。
她摇了摇头,继续说:“我才不管什么常春县,什么山下人,嫂嫂,我只羡慕你和哥哥,你看你们,多好啊。”
秦舒和韩忠成亲以后,夫妻恩爱,伉俪情深,这才一年,两人孩子也有了,这种幸福就是晚晚做梦都想要的。
晚晚低落起来,目光落在秦舒的肚子上,“嫂嫂,你说我都多大了,我听说山下到我这个岁数的姑娘,都会成亲,可是我被困在这山上,连男的都见不着,更不要说成亲了,现在好不容易来个男的,我还要和别人去争去抢,嫂嫂你说,这世道怎么对我这么不公平。”
到后面,秦舒完全听不到晚晚说的什么话,她一瞬间流了满脸的冷汗,双腿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流出来,她再也控制不住,大喊道:“救我——”
风雪声
一切都太突然了。
晚晚听到尖叫声时,秦舒已经倒在血泊里,她整张脸上已无半分血色,大颗大颗的冷汗沿着她秀丽的脸颊往下淌。
尚未经人事的晚晚哪里见过这种场面,她慌乱地不知道要做什么,只是一味地捂着耳朵大叫。
很快,韩忠便赶过来了,他来时,秦舒在地上躺着,怀里放着快要绣完的肚兜,旁边站着颤抖着大叫的晚晚。
看到这场景他立刻慌了神,弯腰去扶秦舒,一面又对着晚晚斥责,“别叫了!快说!这是怎么回事?”
他将秦舒抱在怀里,生怕弄疼她似的轻轻地晃,嘴里低喃着她的名字,“小舒,小舒。”
晚晚被吓得话不成句,磕磕绊绊地回道:“我……我什么也没干,就和嫂嫂说了几句话她就突然倒下了……对了……”她伸手指着秦舒高高隆起的肚子,恍然大悟一般,“嫂嫂要生孩子了!嫂嫂要生孩子了!”
韩忠一家人在不见人世的地方住的久了,见的人和事都少得可怜,尤其是这妇人分娩,山外的人碍于男女大防尚且难以窥见一二,更不要说这久居山里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