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,只能向上——
光头和丹砂跑到外面,不少人外逃,浓烟蔽日,大殿屋顶火焰高张,光头找不到匕首割开绳索,急得团团转,丹砂惊惶问:“她在哪儿?!”
他火急火燎上前,仆倒在地,光头搀扶,说:“她是机灵鬼,肯定没事!”
余下几个汉子灰头土脸,陆陆续续赶来,掏出小刀割,偏偏麻绳异常坚韧,他恨不得咬断。磨了半天,好容易断了一半,黑烟里传来巨响,有人大喊:“塌啦!倒塌啦!快跑!”须臾,大殿屋顶刹那间塌陷,在火海中分崩离析。
丹砂打了个寒战,猛地站起来,小刀划破衣袖,手臂上蜿蜒一线长长口子,他无暇顾及,喊道:“她在哪里?她没出来?!”
光头按不住他,兄弟们七手八脚,强行压住丹砂,七嘴八舌劝他,光头瞅准时机,一刀刀去斫,还剩一缕,他累得双手发颤,生怕又误伤,寻思换人。
丹砂发狠扯断,撞开他们,一头冲进废墟里。瓦砾淹没了路,只能踩在残砖断瓦上,他又心急,踉踉跄跄,屡屡跌倒,脚底的路越热,心头越冷。
他要喊她的名字,烟雾吸进嗓子里,呛得连连咳嗽。
光头喊道:“这边,这边,都在这里!”
丹砂趔趄而去,不去犹可,一靠近,伤员络绎不绝抬出来,哭声不绝,触目惊心。他骇然变色,惊慌失措寻寻觅觅。望见血肉模糊的,庆幸不是她,然而想到不见人,更加焦灼。
回首望去,同伴们冲他摆手摇头。丹砂忍耐烟熏火燎,搬开滚烫的砖石和烧成炭的木头,掌心通红,烫出水泡,木刺扎进肉里,他不管不顾,徒手去触碰残垣断壁。
光头借来铲子分给大家挖掘。众人看到伽蓝满目疮痍,心有戚戚,又思及朱嬴素日好处,不禁鼻酸。
忙到夜半,光头劝他歇息,他不肯停下,目不交睫,直到天色微明,双手发抖,不远处似有呼声,他充耳不闻。
阴影挡住晨光,他头也不抬,咳嗽几声,嘶哑答道:“你们休息吧,我再找找。”
前额一震,有样冰冷物事劈头盖脸扔来,金光一闪,泉水般流下去。
“恭喜你,真金不怕火炼。”
他抬头,睁大眼睛,不可思议,望着眼前人,白生生脸儿抹了黑灰,黑鸦鸦鬓儿沾染白灰,裙摆袖口焦黑,顶天立地,腰杆和白杨树一样笔直。
丹砂张开双臂,紧紧抱住灰扑扑的她。朱嬴头一低,倦鸟归巢,脏兮兮睡着了。
他以为她伤重昏迷,声嘶力竭大叫:“来人!救命!救命!”
众人闻讯赶来,光头抓住她的手,想要掐住手指,见十指血迹斑斑,于心不忍,大拇指使劲一摁眉心。朱嬴蹙眉,哎哟一声,半睁开眼睛。